柳依依此时才知,这位顾先生竟有如此身份。

    “你是说,这人竟然曾经控制过天枫?那这次他突然与你送信,而且将一切摆在明处,岂非代表着其人欲向你摊牌。”

    陈元微微凝眉。

    “娘子说得这些,未尝不是一个思路。也许这一次顾先生安排司徒明前来,是对我提出某种警告。这样看来,顾先生这人背后代表的,应是某些门阀世家利益。”

    说者无心听者有意。

    柳依依这番误打误撞的分析,反为陈元打开思路,而柳依依听得陈元这样一番言论,不由得面色微动,脸现担忧。

    “既然这样,你有何应对之法。”

    陈元听罢苦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淹,眼下之计只能是船到桥头自然横,且先由他去好了。”

    柳依依一脸无奈,有些失望的眼神看向陈元。

    “说了半天,我还以为你有良策,未想到这就是你的对策,原来聪明的陈师,也不过如此。”

    柳依依再次老毛病发作,言语流露间表达着陈元所谓的一代帝师,也就这么回事。

    陈元对于柳依依的态度,早已见怪不怪。

    “娘子眼中,我一向如此不是么?”

    陈元这一反问,说得柳依依当时脸红,急忙想收回方才的话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“好吧,我承认还是没有真正改变对你的看法,但是请给我一些时间。”

    陈元从柳依依话语中,感受到她这一次真的想要做出改变。

    柳依依越是如此,陈元内心反而愈加纠结,因为这样的一来,他也不知道与柳依依的这段婚姻,要何去何从。

    前面两人这段孽缘,因为种种原因,一直都处下绑定状态,并且柳依依这个内在因素决定了,两人不会有感情火花迸出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,这一情况却大想径庭。

    柳依依对陈元有了依赖,甚至内心开始动情,这样陈元很难做出取舍。

    陈元身为男人,身上亦有弱点。

    比如对于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,若非没有某些弱点,虽然有外在因素影响,也不会一直与柳依依保持这种绑定关系。

    陈元在感情方面的弱点,就是不想伤害任何人。

    这也许谈不上弱点,但是偏偏真遇到感情纠葛之时,这种性格又会让人特别头疼。

    柳依依此时决意改变。

    她说出前面一番话语之后,更是决定拿实际行动打动陈元。

    “也许,我对于陈元所谓产生感情,多少有些自私吧。”

    柳依依一边离开,内心真实想法流露,暗自想着心事,她之所以这样想,只因她明白,现在的她已然回不到从前,也不可能回到从前。

    “唉,一个女人此生享受这等荣光,又如何可能退回到以前。”

    柳依依此时乃是帝师夫人,她如何还能像以前一样,虽说比普通女子还要强百倍,乃是堂堂县令家的千金小姐,但是此时她身份的上限决定了,县令家的千金,亦不过如此。

    柳依依想着心事,去联系以前诗社的成员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与此同时,瑞王府。

    这天郑云山到了瑞王府,再次找顾云河。

    他乃魏宁儿的养父,虽未要求魏宁儿改姓,但是魏宁儿一直居于相府,并被收为义女,已与魏氏本家无关。

    魏宁儿此时自是去找月容公主。

    郑云山来瑞王府,当然要带上魏宁儿,这样一来他才有堂而皇之的理由,好对外面说是陪养女魏宁儿一同来王府,看望与其结拜的月容郡主。

    郑云山这一次来没有别的用意,只想催促顾云河加紧行动部署。

    而魏宁儿的动机,则比较单纯,她虽知姑父郑云山在利用自己,好有机会与瑞王一家接近,但是她从被族里送到相府的一刻开始,就身不由己。

    “也许现在的结果,对我来说反而是最好的。”

    魏宁儿逆来顺受,对于眼下这一结果,对她来说反倒比她被当成棋子嫁与不喜欢的人要强百倍。

    她又怎知月容郡主,此时同样很苦恼。

    按理说瑞王对其视如自己所出,甚至曾经也想过月容郡主到了嫁人年龄,其婚姻由其自己做主,毕竟她有郡主身份,这点小事尚不能自己做主,有些说不过去。

    可是随着事情的发展,加上瑞王现在暗中开始支持儿子的一些举动,一切都为之改变。

    秋月容只是瑞王养女,当年若非瑞王好心,她只早晚都会因为父亲丁长空一事,被人追杀陨命。

    前不久。

    瑞王找过她。

    “月容我儿,现在为父自当告诉你真实身份,其实你的生父乃是当年朝中官员,叫做丁长空……”

    瑞王合盘告诉秋月容其身世,目的只有一个,当瑞王需要她投桃报李之时,秋月容要主动站出为大局牺牲。

    月容郡主此时很苦恼。

    聪明如她,自然猜到瑞王想要她做什么,真有需要时她会成为一场政治联姻的牺牲品,同时她还感受到一丝危机,尤其是这段时间郑云山频繁与瑞王走动,她怎会猜不到将有大事发生。

    这时魏宁儿正好过来找她。

    她看了一眼比其略小一些的魏宁儿。

    “宁儿妹妹,也许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之人。”

    魏宁儿不解。

    “月容姐姐,为何突然发出这般感慨,像月容郡主这般身份尊贵,难道也有苦恼。”

    秋月容这时发出由衷感慨。

    “话是这样说,但是你我同为女人,有些事情真的并非自己可以做主,生在王候将相之家也好,或是生在普通人家也罢,或许都有同样的无奈吧,有时候我还真希望自己只是普通人,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接受命运安排,至少那是他们没有选择余地。”

    魏宁儿对月容郡主观点深以为然。

    “姐姐说得对极了,曾几何时我亦有这样的苦恼。”

    魏宁儿就差没有说出,若非她答应郑云山与月容郡主结为姐妹,她亦只是工具。

    月容郡主虽听出其话中似有深意,却未往下追问,因为这一点她早都猜到了,若当面说破此点,往后与魏宁儿无法相处。

    两个同命相怜之人,又何必道破真相,让往后彼此见面尴尬,甚至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秋月容当即转移话题。

    “妹妹,我们不说这些,不如吟诗作曲,暂时以为行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