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斩秋腾的一下坐了起来,果不其然,面前的小潭里,没有了阿比索斯的身影。

    “它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阿比索斯的定位很奇怪,刚刚在一个地方停留了很久,现在似乎又移动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它的生命体征有些不太稳定,甚至糟糕。”

    宋斩秋连忙披上衣服走了出去,外边的沙滩上,浪花层层叠叠,海面平静,孤寂得有些吓人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现在的实力,在海里能伤害它的生物少之又少。

    唯一的可能性,大概是被人类捉走了。

    “系统,你关注一下它的生命体征,要是有危险立刻告诉我。”

    她现在不打算立刻传送过去,时空回溯的时间太短,在被抓这件事上完全发挥不了任何作用。

    在捕猎它的船靠岸后,她会去到它身边,让一切显得更加顺理成章一些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莱纳德将阿比索斯扔进了它们早就准备好的鱼缸。

    一个长方形的玻璃缸子,但它们没想到,这东西这么大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只能将尾巴委屈地翘起了一些。

    队员们兴奋地连夜开了派对,派对结束,航船刚好靠岸。

    海镇的清晨,大雨滂沱,他们给阿比索斯注射了麻醉,它被抬出这里的时候,不会有任何动弹。

    鱼缸被装进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里,十几人一起抬着它下了船。

    偶尔有好奇的水手上前搭话,但莱纳德守口如瓶,让他们白白赔了几根雪茄。

    “把那个该死的动物学家一起叫下来,回我们的破屋子去。”

    莱纳德猛吸了几口烟,雨势太大,几乎浇灭它的雪茄。

    他们在这里租了一栋足够大的房子,附带泳池。

    莱纳德望着这几乎让人看不清路的雨幕,面前浮现宋斩秋的脸。

    他猜测,她一定是想独自将这条人鱼狩猎,却低估了它的攻击性,被咬断了喉咙成了它的食物。

    莱纳德啐了一口,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。

    而这头,被莱纳德惦记了好几遍的宋斩秋,正在往自己的外套里装东西。

    “宿主,它到了海镇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我们走吧。”

    她在阿比索斯那一堆藏品里挑挑拣拣,通通装进自己的大口袋里。

    还有那些它送给她的鳞片和它的鲛珠。

    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,原谅她挪用一下他们的共同财产。

    “回海镇。”

    宋斩秋让系统将她放在那天被捉走的沙滩上,从兜里摸出了钥匙,准备回到马丽娜和黛瑞丝奶奶家。

    “我回去换点现金,一会儿带我去看看,捉它的是什么人。”

    宋斩秋毫不犹豫地掏出兜里的名贵珍珠,换了一沓现金揣进兜里,叩响了黛瑞丝奶奶的门。

    ——“嗨,奶奶。”

    黛瑞丝奶奶惊讶地掀起了眼睛,上下打量了她一番。

    “你?你是怎么……你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她有些语无伦次,末了在胸前画了好几个十字架,才能让自己心里的恐慌少一些。

    宋斩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不好意思黛瑞丝奶奶,我有事离开了海镇一趟,现在想回来继续住,您还收留我吗?”

    她说着,从兜里拿了一沓钱递给黛瑞丝。

    “你这见外的小家伙,回来就好,我还以为你是被魔鬼带走了。”

    宋斩秋笑了笑,她一身淋得湿哒哒,进家时,还朝地板上滴着水。

    她换了一身衣服,打了一把大大的黑伞,一头扎进雨中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队猎人终于到了目的地,那木箱子都快散架了,他们赶忙将它扔进游泳池里,动作粗鲁,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。

    莱纳德口中的动物学家看着他们的动作,蹙了蹙眉有些不满意。

    “你在这忙吧,我们准备出去庆祝庆祝。”

    莱纳德蹲在泳池边看了片刻,拍拍动物学家的肩,心情颇好。

    猎人们大多没读过什么书,面对这戴着眼镜的弱不禁风的家伙,心里也多是鄙夷。

    凯德当然也是这么觉得的,身为科研人,它对这些粗鲁的家伙一点好感也没有。

    他点了点头,细细端详着面前的生物。

    明明是长在海里,一张脸却这么符合人类的审美,说它是艺术品也不为过。

    只是身上那些血呼啦的伤口,让人看了颇为惋惜。

    身为动物学家,凯德对这世界上的所有动物都很和善,更遑论是这样的自然界的瑰宝。

    他叹了口气,拿出纸笔,准备将阿比索斯整条鱼在纸上画出来。

    正当他画到了耳鳍的部分,那条沉在水底的安静的鱼,却突然睁开了双眼。

    麻醉的药效过了,它的体积足够大,所以代谢得很快,那群没轻没重的家伙随手的一管子,根本管不了多久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一睁眼,周身的水就令他非常不舒服。

    麻醉刚过,它的情绪还很简单,思维也很直白。

    暴怒。

    它只有这一个情绪。

    所以最先动作的是它的尾巴。

    这条快有一个成年男子身高那么长的尾巴腾空翻起,泳池里的水顿时洒出去了一大半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这辈子从来没有在这么浅的水里待过,它甚至根本没有办法直立身体。

    “冷静一些!冷静一些!”

    水花拍湿了凯德的画纸,也将它整个人拍倒在地。

    他颤颤巍巍地扶了扶眼镜,用袖子擦干眼镜是的水,不敢靠近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只能将尾巴蜷起来,才能在这个狭小无比的泳池里待得舒服点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动物学家需要记录它的外表特征,它甚至连这个泳池也不会拥有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但这都不重要,他冷血的双眼死死盯着这个看上去无比弱小的人类。

    他的胸口,也别着那个金属标识。

    “别害怕,我不会伤害你,你冷静一些。”

    凯德蹲在远处,双手动了动示意阿比索斯冷静。

    阿比索斯现在的确冷静了。

    虽然被捞出大海让他足够暴躁了,但眼下还有他更想知道的事。

    凯德还在碎碎念地安抚他。

    “别害怕,我现在要给你画画。”

    “天知道,你真是自然界的瑰宝,实在太神奇了。”

    阿比索斯对他的碎碎念感到厌烦,有些干涸的双唇轻启,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。

    “你胸口的那个东西,代表什么。”

    凯德愣住了,手里的笔掉在地上,骨碌碌滚进游泳池。

    “你、你居然……你会说话?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