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代,西安历史研究所,档案室。

    荧光灯在密闭的空间里投下冷白的光,空气里弥漫着古籍特有的陈旧气息。

    组长雷清议戴着白手套,手指微微发抖,轻轻翻动着刚刚出土的几本皮质封册。

    “这......他就这么激进吗?”

    他低声苦笑,脑海中浮现出昔日好友的身影。

    记录小组组长陈科凑近,镜片后的眼睛瞪大。

    “雷组,穿越者这完全是打算自毁根基啊!”

    桌上摊开的五本册子,封皮已经斑驳,但内页的墨迹依然清晰。

    最上面一本的扉页上,赫然用朱砂写着。

    《红袍军吏治考·1637年》洛水、青石子篇。

    雷清议深吸一口气,缓缓翻开第一页。

    第一本册子详细记载了崇祯九年至1637年,红袍军对内部官吏的清查。

    “1637年四月,查济南民部主事周德禄,克扣赈灾粮三千石,倒卖军需铁器,判,斩立决,家产充公,全族流放哈密卫屯田。”

    “同年六月,查西安转运使刘茂才,私设税卡,勒索商旅,判腰斩于市,其子发配库尔勒修城。”

    陈科倒吸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“穿越者这......这处理得比朱元璋还狠啊!”

    副研究员林小雨指着另一段记录。

    “你们看这里,凡欺压百姓者,皆流放,致百姓身亡者,斩其人,族人流放边疆建设,我的天,这简直是......”

    “系统的清扫。”

    明史老教授顾成突然开口,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兴奋。

    “而且不是做样子,是动真格的。”

    第二本册子记录了被红袍军清算的世家大族去向。

    “绍兴钱氏,占漕运之利,盘剥船工。全族二百一十七口,发配阿克苏,专司棉纺。”

    “太原周氏,私矿害命,致六十三名矿工惨死。全族发配奴儿干都司挖参,冻毙者不计。”

    雷清议的手顿住了。

    “这......这是要彻底打碎旧有的社会结构。”

    顾成教授突然拍案而起。

    “好!这才是真正的改天换地!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老教授双眼放光,指着一段文字。

    “你们看这段,凡流放罪役,三代之内不得科举,但工学、农学优异者,可脱罪籍。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?”

    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。

    “穿越者不是在惩罚他们,是在逼他们转型!让这些只会读四书五经的缙绅,去学种田、学做工、学实实在在的本事!”

    第三本册子终于打开。

    “1637年令,红袍军千户以上军官子弟,年满十六者,必赴边疆或海外历练三年,否则革除军籍。”

    “1637年九月,扩令,凡红袍二代,无论文武,皆需轮戍哈密、琉球、南洋等地,建学校、修道路、兴工坊。”

    陈科喃喃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......在防止阶层固化?”

    “不止。”

    顾成教授声音发颤。

    “这是在打造一个新的整体架构,一个真正了解民间疾苦,有实干经验的整体架构!”

    档案室里一片死寂,所有人都被这些记载震撼得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良久,林小雨才胆寒地开口。

    “这个穿越者,他到底想干什么?”

    “他在重塑整个社会。”

    雷清议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从官吏到缙绅,再到红袍军的接班人......他要把所有人都扔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历练,去改造。”

    陈科突然打了个寒战。

    “你们说......他会不会是......”

    “失败?”

    顾成教授冷笑一声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失败重要吗?重要的是,他做了,也有效果了!”

    老教授激动地指着最后一本册子。

    “1638年,哈密卫铁路通车,自西安至哈密,大军十日可至。”

    “同年,库尔勒钢铁厂年产精铁百万斤,西域商路税入超江南。”

    “看之后的记载,红袍二代于琉球建新式学堂,授航海、农工之术。”

    “看看这些!”

    顾成教授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明朝本来已经烂到根子里了,可这个穿越者,硬是用短暂的时间,把它改造成了一个......”

    “一个快接近近代化的国家。”

    雷清议想着好友,接上了他的话,声音干涩。

    所有人都沉默了。

    这些记载太过惊人,以至于他们甚至不敢轻易对外公布。

    “你们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?”

    陈科突然说道。

    “是魏昶君的手段,他不在乎杀人,不在乎流放,不在乎被人骂独夫,暴政。”

    他指着那些触目惊心的记录。

    “他只要结果。”

    窗外,夜色已深。

    西安城的灯火依旧明亮,但档案室里的众人,却仿佛透过这些泛黄的纸页,看到了四百年前那个铁血变革的时代。

    一个用刀与火,硬生生劈出新世界的时代。

    就在当代惊叹至极的时候,四百年前,西安,黄沙漫天,风声肃杀。

    洛水身边的红袍军按着腰间的刀,冷冷地看着面前列队的红袍二代。

    这些年轻人大多十六七岁,有的穿着崭新的皮甲,有的还带着书生的儒巾,但无一例外,脸上都带着惶恐、愤怒或茫然。

    “名单都核对完了?”

    他侧头问刚刚抵达西安的青石子,昔日道观里跟着他活命的小道士仍是气度出尘,但眼底却多了几分狠辣。

    青石子抖开一卷名册,朱笔勾画的痕迹刺眼如血。

    “西安府千户以上子弟,共二百七十四人,按里长令,知县之子赴哈密,知府之子赴库尔勒,将门之后……去奴儿干。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不大,却让前排几个少年猛地抬头,脸色煞白。

    “奴儿干?!”

    一个锦衣少年冲出来,脖子上还挂着祖传的玉坠。

    “那是流放死囚的地方!我爹是西安红袍军启蒙副师,你们怎么敢。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老道士的马鞭凌空抽响,少年脸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。

    “你爹是谁不重要。”

    洛水苍老的声音像冰渣子。

    “重要的是,你完不成屯田指标,就死在奴儿干。”

    一名千人卫之子,徐天麟死死攥着父亲偷偷塞给他的匕首。

    “少爷,忍忍……”

    老管家跪着给他换上一双粗布鞋。

    “老奴到时候去打点押送官,您到了奴儿干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!”

    徐天麟一脚踹开老人,红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,凭什么打了天下,就要欺压我等功臣之后!”

    :&amp;lt;a href=&amp;quot;&lt;a href=&quo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quot;&quo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quot;&quot;</a> target=&quot;_blank&quot;&g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quot;&lt;/a&g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quot;&lt;/a&gt;</a> target=&amp;quot;_blank&amp;quot;&amp;gt;&lt;a href=&quo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quo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quot;</a> target=&quot;_blank&quot;&g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lt;/a&g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lt;/a&gt;</a>。手机版:&amp;lt;a href=&amp;quot;&lt;a href=&quo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quot;&quo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quot;&quot;</a> target=&quot;_blank&quot;&g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quot;&lt;/a&g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quot;&lt;/a&gt;</a> target=&amp;quot;_blank&amp;quot;&amp;gt;&lt;a href=&quo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quo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quot;</a> target=&quot;_blank&quot;&gt;<a href="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lt;/a&gt;" target="_blank">https://u&amp;lt;/a&amp;gt;&lt;/a&gt;</a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