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议室内,魏昶君盯着舆图,神色冷冽。

    安南每年三季稻米产量可达四百万石,相当于明朝湖广产量的三成。

    控制此地之后,但取其二,留一与民,则可以既保障军需又防民变。

    而且此地不可谓不重要。

    昔日元军在白藤江惨败,便是因不谙水文环境,保庵录长子已经前往安定民心,当地百姓一旦意识到红袍军的公道,掌握澜沧,红河水系航行的一群人,自然会安心辅佐红袍军。

    更重要的是,如今泰西已经开始觊觎此地富饶资源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更重要的一点是,魏昶君之前便告诉过当代,他的计划,从来不是小富即安。

    红袍军要动手,就会对整个世界出手!

    马六甲跳板,便是最重要的一环。

    他会下令李自成三年内训练完成,为将来夺取马六甲海峡储备人才。

    这些擅长红河激流航行的水手,便是日后对抗海上马车夫东印的奇兵。

    最后指向东南沿海,魏昶君再度开口。

    “张献忠......”

    提到这个名字,魏昶君眯起眼睛,盘算了半晌。

    “负责舟山至琼州的海防,他那个义子李定国很不错。”

    是的,他最初便将这位昔日历史上赫赫有名之辈计算在最重要的一环。

    “李定国确实是个帅才。”

    启蒙部副总师楚意突然插话,而一众红袍军,民部,监察部官吏无不赞同。

    虽然迄今为止李定国都没有打出来什么亮眼的战绩,但凡是对这个年轻人有所了解的,都直知道此人心智之深,果断勇毅,兼具智慧,便是红袍军中对李定国的评价。

    魏昶君对他的了解甚至比这些红袍军总长,总师还要多。

    历史上他以两万疲兵破孔有德十万大军,七战七捷收复广西。

    若论水战,他在洞庭湖以火攻破清军水师,堪称奇才。

    平定黔滇,联明抗清,两蹶名王,宁死荒外。

    此人可堪大用!

    魏昶君继续开口。

    “当用他的才能组建远洋舰队。”

    说完具体安排,他才终于转向青石子。

    “你刚才说要处置那些欺压百姓的权贵?”

    青石子漠然点头,声音铿锵。

    “我愿亲自押送他们去边疆!让这些喝人血之辈也尝尝做牛马的滋味!”

    魏昶君凝视这位和自己并肩走了十年之人。

    忽然想起十年前。

    那时他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底层百姓,青石子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道士。

    但现在,他们一路走来,终于开始改变这个世道。

    路上走失的人很多,莫柱峻,保庵录......可到底是有人和他一起坚持到底的。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罕见地露出一丝笑意。

    “记得我们当年在落石村发的誓吗?”

    要改变这个该死的世道!

    青石子眼中似乎永远只有纯粹和炽热,他和魏昶君是同一类人,不在乎自己的一切。

    洛水老道捋着白须,轻声叹道。

    “老朽活了六十载,这天下总算......变得有意思了。”

    会议持续到申时。

    散会后,官员们三三两两离开,低声议论着即将掀起的风暴。

    魏昶君独自站在殿门口,望着阴沉的天色。

    民部黄公辅没走,沉吟片刻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头也不回。

    “里长,.魏总工,今日又去了民部,想要调任福建船政......”

    魏昶君的眼神骤然冰冷。

    “备马,回府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的官宅位于西城绒线胡同,是前明一位侍郎的宅子。

    三进的院子,没有花园亭台,只在墙角种了几棵枣树。

    正房窗纸上映着昏黄的灯光,隐约能听到碗筷碰撞的声音。

    不算什么好房子,不过是个三品官吏的院子。

    他推开门,一股炖白菜的香气扑面而来。

    母亲程氏正端着汤盆从厨房出来,看见孩子顿时眉开眼笑。

    “回来了?正好吃饭。”

    方桌上摆着四菜一汤。

    清炒白菜,腌萝卜,豆腐炖小鱼,一碟花生米。

    中间是冒着热气的鸡蛋汤。

    妹妹魏染瑕正在盛饭,看见兄长连忙起身。

    “兄长,今日百姓送了条鱼来,我就和母亲炖了豆腐......”

    魏昶君点点头,目光扫向角落里埋头看图纸的弟弟。

    “昶琅。”

    青年手一抖,图纸滑落在地。

    那是艘战船的设计图,船身标注着铁甲,蒸汽轮机等字样。

    “听说你想去福建?”

    魏昶君坐下,夹了块豆腐。

    魏昶琅深吸了一口气,苦笑着开口。

    “登州的船坞还在扩建过程中,福建的船厂......”

    魏昶君的筷子拍在桌上,震得汤碗晃了晃,全家人都僵住了。

    “你可以做官,但不能要官!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挂着我魏昶君弟弟的名头,就能在官场平步青云?”

    “你要真有本事,自己去安南,去泰西诸国,闯出一个名堂来!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平静,却让魏昶琅脸色煞白。

    程氏头一次见到魏昶君对着自家人发火,可她似乎也从魏昶君这段时间的狠辣中明白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昶君......”

    “娘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给母亲夹了块鱼,声音格外冷漠。

    “这个世道是公平的,不然天下战死的红袍军将士,在地下都不会安心。”

    屋内死一般寂静。

    魏昶琅忽然有些羞愧,低下头,不敢说话。

    饭后,魏昶君独自站在庭院里。

    雪又开始下了,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。

    胡同里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远处偶尔有马蹄声踏过积雪。

    夜不收悄声走来。

    “里长,洛总长求见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转身,老道披着蓑衣站在门廊下,像个普通的渔翁。

    “刚刚我就来了,你说的我都听到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真要让你弟弟自行走下去?”

    “他若真有本事,在哪里都能出头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望着漆黑的夜空。

    “这天下......必须彻底改变。”

    洛水轻笑。

    他似乎从来都不怕将来史书上写你刻薄寡恩。

    魏昶君显然也明白老道士在想什么。

    那些饿死的百姓,连名字都不会留在史书上。

    于是他转身走向屋内。

    “明日开始,按计划行动。”

    老道望着他的背影,喃喃自语。

    “这天下......确实要变了。”

    雪越下越大,渐渐覆盖了魏昶君留在雪地上的脚印。

    这是1637年的第二个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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