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云南到辽东,从黄土到雪山。

    1637年的阳光照在每一张仰望告示的脸上。

    有人痛哭,有人大笑,有人沉默。

    但所有人都知道,旧的时代,真的结束了。

    这边天下刚刚修改了年号,消息顺着逐渐修建的道路,一点点传递,宛若蛛网一般,逐渐扩散。

    北海,风雪呼啸。

    保庵录裹着厚重的棉袍,站在冰封的湖岸边,望着远处苍茫的雪原。

    他的胡须已经有些长了,脸上刻满风霜,但眼神却比从前更加平静。

    一年前,他还是红袍军启蒙部的总师,位高权重。

    可因为徇私舞弊,纵容族人贪腐,他被查出涉案,牵连三千余人。

    按照旧朝律法,他本该满门抄斩,甚至参与到其中的官吏,也当死。

    新朝总是如此的,大明昔日太祖洪武帝在位时兴办的大案,除了顺应时政和权术需要之外,未必不是想要杀鸡儆猴。

    他便是位高权重,最适合的对象。

    但魏昶君没有杀他。

    “去北海,去安南,去建设,去活着,去看看新世道。”

    于是,他的家族被拆分,子侄宗亲流放各地。

    他的大儿子去了安南,二儿子去了西域,而他,则被发配到这苦寒之地,监督北海港的建设。

    寒风刺骨,保庵录却笑了。

    “魏里长......真是狠啊。”

    他低声自语。

    “不杀我们,却让我们亲眼看着自己曾经阻挠的世界,一点点变成现实。”

    他并不怨恨。

    相反,他甚至觉得感激。

    因为在旧朝,他这样的罪臣,早就身首异处了。

    而现在,他还能活着,还能看到这天下如何改变。

    远处,工人们正在冰面上凿洞,测量水深,为来年开港做准备。

    他们喊着号子,声音粗犷豪迈,仿佛这苦寒之地也挡不住他们的干劲。

    这群昔日里只先想求一点粟米野菜活命的底层百姓,迸发出的生机让他都觉得耀眼。

    保庵录深吸一口气,转身走向营地。

    今晚,他们也会包饺子,也会放爆竹。

    哪怕在流放之地,这也是新年。

    安南,红河平原。

    保庵录的长子坐在木桌前,笨拙地捏着饺子皮。

    他从小读书,小时候有娘在,长大了跟着红袍军,没干过这种活。

    可自从出发安南,人人都得动手,他也便学会了这些。

    他甚至自己给自己腌了一坛子酱菜。

    窗外,爆竹声噼啪作响,安南的百姓和移民们欢笑着,庆祝新年。

    “小先生,饺子皮太厚了!”

    一个安南本地的妇人来送饺子,推开门,诧异的看了一眼清冷的房间,旋即笑着指点。

    “要这样捏,薄一点,馅才好吃!”

    他尴尬地笑了笑,继续尝试。

    他想起从前在京师的日子,可现在,他却在这里,学着包饺子,和这些他曾经瞧不起的蛮夷一起过年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,他并不觉得屈辱。

    “爹说得对......”

    他低声笑着。

    “里长不杀我们,是要我们亲眼看着,这世道,真的变了。”

    他捏了一下自己包的歪歪扭扭的饺子,笑了。

    山东,蒙阴县。

    十年前,这里还是个穷苦的下品县,百姓食不果腹,盗匪横行。

    而今天,蒙阴县是红袍军的发源地之一,人口翻了十倍,街道宽阔,商铺林立,工人学堂、医馆、工坊一应俱全。

    “呜!”

    一声震耳欲聋的汽笛响彻云霄,蒙阴火车站前,人群沸腾了。

    “来了!来了!”

    孩子们尖叫着,指着远处喷吐白烟的钢铁巨兽。

    火车头挂着大红花,缓缓驶入站台。

    这是头一列正式载客的客运火车,连接蒙阴,莒州,青州府,济南府,东昌府,全程不过三个时辰。

    “老天爷啊,终于通了!”

    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农瞪大眼睛,颤巍巍地摸着车厢。

    “老伯,上车吧!”

    一名穿着红袍军服饰的少年笑着搀扶他。

    “今日免费试乘,带大家伙去济南府转转!”

    车厢里,百姓们兴奋地东张西望。

    木制的座椅刷着红漆,车窗明亮,甚至还有个小炭炉,供人取暖。

    “这可比骑马舒服多了!”

    一个商人摸着胡子感慨。

    “以后跑买卖,再也不用跟货一起受那罪了!”

    角落里,一个年轻妇人抱着孩子,轻声哼着歌。

    她的丈夫在济南做工,以前半年才能见一次,现在,她坐火车,当天就能往返。

    “娃,咱们以后常去看爹,好不好?”

    孩子咯咯笑着,小手拍打着车窗。

    火车再次鸣笛,缓缓启动。

    站台上,人群欢呼,目送这钢铁长龙驶向远方。

    济南府,魏家。

    这里的魏家也只是个农家小院子。

    饭桌上摆着七八个菜。

    葱烧海参、糖醋鲤鱼、卤大肠、炒蒲菜......都是地道的山东菜。

    魏昶君夹了一筷子鱼肉,放进母亲碗里。

    “娘,今天这鱼做得不错。”

    程式如今吃的匆忙,笑着点头,又给几个孩子各夹了一块肉。

    她今日还得赶到青州府工业区的棉纺厂去处理事务。

    “兄长,火车真的通到东昌府了?”

    如今的魏染瑕也生的亭亭玉立,倒是不必赶回棉纺厂,眼睛发亮。

    “我能去坐吗?”

    “能,一张票便能带你回厂里去。”

    魏昶君笑道。

    魏昶琅笑着,他是从登州府军港赶回来的。

    如今他扒拉着碗里的饭,忽然抬头。

    “兄长,为什么今年叫1637年?”

    魏昶君顿了顿,轻声道。

    “因为......从今以后,咱们要用更公平的方法计算时间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解释太多。

    有些事,得等红袍军走出去,才能明白。

    夜深了,家人都已睡下。

    魏昶君独自站在书房,望着墙上的世界地图。

    “1637......”

    在他的记忆里,这个时间点的欧洲,三十年之战正打得如火如荼,北地国正在酝酿资本阶层革新,红毛的东印公司横行海上。

    “科技、军事、经济......”

    他手指轻点桌面。

    “红袍军已经领先一步,但还不够。”

    铁路才刚刚起步,工业革新尚未全面铺开,海军还在建设......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。

    “必须再快一点。”

    窗外,新年的爆竹声零星响起。

    1637年,红袍元年,世界正在改变。

    而这一切,才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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