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青州府下令,东昌府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一时间,告示开始张贴在各个工业区,县衙。

    石山县衙,门外,二十多名百姓看着。

    “凡举报贪墨者,一至五两银子,便要剁手?”

    中年木匠也算识字,嘟囔着有些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“大明律里面不也规定了贪墨者如何如何,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?”

    许多百姓闻言沉默。

    只是如今青州府在魏大人治理下日子好过了许多,他们也不是以往大明朝臣吹嘘中那种盛世。

    一日一碗粥,饿不死也吃不饱。

    能吃上大米饭,吃上腊肉,日子不错了,冒险去揭发官吏贪墨做什么。

    “这世道,能过得去就好,怎么可能吏治清明到这等地步?”

    然而人群中,一名少年闻言,却忍不住攥紧拳头。

    少年叫朱小四。

    算起来还是当今天子的本家。

    自小便在石山县长大。

    之前始终苦哈哈的过日子,父亲在之前石山县地主收租时被打伤,没钱治病,最终病死。

    留下他和母亲相依为命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熬到魏大人掌管青州府,自己入了工业区,过了几天好日子。

    没成想那名工人管事是商户子弟,随意找机会克扣自己月钱。

    之后自己更是打听到,那名工人管事扣了许多工人钱财,还勒令他们每日多干三个时辰。

    那时候他想,总归能活下去,忍一忍就好。

    谁成想之后母亲病重,自己去要工钱,竟然也被打了一顿。

    掀开衣袖,朱小四盯着手臂上淤青,在寒风中刺痛至极。

    此刻,他忍不住咬牙。

    横竖都过不下去了,母亲若死了,他便和那狗管事拼了!

    “我要揭发!”

    人群中,不少人盯着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“是小四?这次可麻烦了,谁不知道官官相护,就他当真了。”

    “唉,这小子老母病重,也是铁了心。”

    “魏大人很好,至少咱们不必像山西,陕西那边的人一样做个流民,死在路上,可惜了,手底下的官吏现在也开始变坏了。”

    叹息声响成一片。

    彼时监察部官吏吴宣闻言,神色肃然。

    “诬告者反罪,尔等可知晓?”

    其他围观百姓闻言纷纷变了脸色,不少人露出果然如此姿态。

    朱小四面色苍白,咬牙点头。

    “青州府工业区管事关长河,贪墨克扣工人月钱多达上百两银。”

    “朱小四今日揭发!”

    吴宣也眯起眼睛。

    百两银子!

    “查!”

    他们监察部创建之初,还是首次见到贪墨数量如此之巨。

    若当真查证属实,那是他们监察部渎职!

    与此同时。

    青州府工业区,数十名商家子弟汇聚,面前摆满酒肉,身边机械声响动中,竟也压不住酒杯碰撞糜烂之声,甚至还有十余名青楼女子跳舞。

    从高空看去,奢靡气息于工业区繁盛中,宛若一点污泥,散发腐朽。

    “听闻最近青州府,东昌府都在严查贪墨。”

    “此次吾等只怕要收敛些许了。”

    有人放下酒杯,神色凝重。

    他是最早抵达青州府入仕的商户子弟,自然也经历了之前监察部血洗青州府一事,心中格外忌惮。

    关长河冷笑,锦缎衣衫胸口敞开些许,酒酣耳热。

    “什么严查,不过是走走形式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若非吾等家族,青州府,东昌府能有如今繁盛?便是被查到了又如何?他魏昶君真敢开罪吾等?”

    “不怕吾等一朝撤离,青州府东昌府繁盛商贸便成明日黄花。”

    言及此处,关长河愈发得意,目光扫向一众商户子弟,意气风发。

    “尔等一个个,胆子还是太小了。”

    “吾等都是大商户,乃至商会会长之子,族中那么多旁系哪能白白供养,出了事正好有人担着,这有何妨?”

    陕西商会会长之子闻言眯着眼睛,看向猖狂的关长河。

    “吾等今日可是听说了,县城那边有个不知死活的刁民公开向监察部揭发你贪墨之事。”

    “小心点总不是坏事。”

    关长河忽然嗤笑,旋即神色狠辣。

    “吾倒要瞧瞧,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,敢揭发老子!”

    “今日关长河便在此处等着,诸位也看看,那监察部能不能带走老子!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大门被轰然踹开。

    手持钢刀,火绳枪的监察部兵马出现,杀气腾腾。

    一时间竟然让一众商户子弟不敢抬头。

    “哪个是关长河!”

    吴宣面无表情,眼底森冷,一一从在座商户子弟身上扫过,冷笑起来。

    “好,好啊。”

    “好得很!”

    “如今魏大人全力支撑工业区发展,尔等竟擅离职守,聚众饮酒,招揽舞女歌姬。”

    “这便是青州府工业区诸位好管事,有尔等在,青州府工业区何愁不兴!”

    虽是笑着,但偏偏眼底几乎杀意凝成实质。

    “全部带走调查,若漏掉一个,石山县监察部全部革职!”

    先前猖獗一众商会子弟,如今赫然额头见汗。

    关长河起身,强压心头慌乱,咬牙开口。

    “吾关家乃中原商户会长,如今青州府,东昌府投入银两资助商业发展逾银百万两。”

    “尔等怎敢!”

    吴宣冷冷看着,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身边几名监察部官彼时猛然上前,将人绑缚,不理会关长河挣扎,开始清查证据,人也被送到石山县城人流最多的矿山区。

    彼时监察部总长阎应元也带着一众商会会长,石山县知县慢悠悠抵达。

    “不知大人叫吾等前来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中原商会管事,关家长子关长顺笑吟吟抱拳开口。

    阎应元笑着。

    “请诸位来看一场好戏。”

    言语间,前方赫然传来声响,关长顺面色骤变。

    “工业区管事关长河,涉贪墨银两一百二十四两。”

    “刑,斩右手示众!”

    刀锋伴随殷红,触目惊心,哀嚎撕裂寒风。

    关长顺,石山县新任知县纷纷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前来围观的南直隶书生也在看着,眼底惊艳。

    “如此行事,当真狠辣!”

    “天下百姓若于此等世道活命,一大幸也!”

    这一刻,青州府,东昌府下辖各州府,县城,工业区纷纷有官吏被抓,狠辣处置。

    百姓无不拍手称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