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婆子讷讷地张着嘴,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。

    眼前的小娘子长得倒是貌美如花,说出来的话,却如此强硬又不留余地。

    “捆......捆着我们押回去?”

    她揪着衣角,眼底“腾”地一下,闪出一抹亮光。

    “那就有劳顾娘子......等骡车快到府城的时候,把我们三个捆起来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......咱们也好在夫人跟前,有个交代不是。”

    她咧嘴一笑,麻溜地奔出院子,钻进车厢里,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汪守谷和汪守仓,看着已经跑得没了影子的赵婆子,不禁瞪大眼睛。

    这个狡猾的老婆子,自已溜进车厢,都不用跟他们二人商量一下的吗?

    来的路上,他们商谈好的计划呢?

    他们三人的豪言壮语呢?

    就这样化为泡影,烟消云散了?

    “吴大夫......我们两个的伤严重不?”

    “要不......先把那个赵婆子送回去,我们二人再多待几天,把伤好好养一养再说?”

    一旦他们回了汪府,哪里还想再过轻松的悠闲生活?

    府里的管事们,才不会管他们两个有没有受伤呢。

    只要还能动弹,该派下来的活计,一样也不会少。

    “严重?自然是不严重的。”

    “你的手腕不过是扭了筋,并未伤及骨头,养一养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你兄弟的脚踝嘛......也伤得不重。”

    吴大夫已经替两人检查过伤势。

    刚才听他们叫得吓人,查看过后才知道,顾娘子出手很有分寸。

    不仅没有伤及二人的要害,连皮外伤都没有弄出来。

    “都只是扭伤了筋的小事情,不必大惊小怪地留在村子里休养。”

    “再说了......你们要留下可以,不能平白无故地住四叔公家的屋子。”

    “吃喝住......哪一样不用花银子啊?”

    吴大夫收拾好药箱,拿出一小瓶子跌打的药酒。

    “你们两个别惦记着留下的事,先把药钱和诊金付一下吧!”

    他盯着两个老家仆,毫不客气地说道。

    汪守谷用胳膊肘,轻轻地碰了下身旁的老兄弟。

    “要不......你先去骡车上,找赵婆子拿些银子?”

    “出门的时候,我看见月影姑娘拿了盘缠给她。”

    “没道理咱们兄弟二人受了伤,还得从自已的口袋里掏药费吧!”

    他们是没那个胆子,找顾娘子索赔。

    众目睽睽之下,想要赖账更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    “行吧!”

    “需要多少钱?我去找赵婆子拿。”

    吴大夫掰着手指算了算,“刚才替你们检查,再算上这瓶药酒,总共给三百文吧!”

    汪守仓一听只要这么点儿银钱,顿时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赵婆子接过的荷包里,到底有多少银子,他并不清楚。

    从她拿在手里的份量来看,肯定少不了。

    区区三百文钱,还不是小意思吗?

    “行!你等着!”

    他快步出了院子,三两下爬进停在门外的骡车上。

    “赵婆子!”

    车厢的帘子还没有掀开,他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如雷的鼾声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放缓了手里的动作,轻轻地掀开帘子,钻进车厢里。

    熬了一夜的赵婆子,早就已经支撑不住,蜷缩在车厢的地板上打起了呼噜。

    “赵婆子......?”

    汪守仓的声音放得很轻,这一声轻呼,声音微弱得仿佛只有他自已才听得见。

    他搓了搓手,犹豫了半晌,终于还是伸出那只没有被扭伤的手,缓缓探进赵婆子的衣襟里。

    耳边的鼾声越发清晰,几乎震得车厢内壁阵阵的轻颤。

    汪守仓只觉得心脏不住的狂跳,似乎下一刻,就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。

    他的头下意识地越贴越近,伸进衣襟的手更是止不住的颤抖。

    真是没有想到啊......赵婆子这一把年纪了,身上还挺有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