寂灭境之中,张楚的那个念头,忽然洞见了真我,并且,跟着一股宏大道音,渐渐沉入了某种修炼之中。

    同时,张楚的这个念头有了一些期盼。

    在传说中,寂灭禅根一旦使用,不止是会躲避开一切的追杀,而且,还可能进入一片奇异世界,得到一些特殊的造化,功法。

    “或许,得到经文造化之后,我就能离开了。”张楚的这个念头如此期盼。

    然而渐渐的,那宏大经文消失了。

    张楚的念头再次变得空空荡荡,在这片寂灭世界之中,时间不存在了。

    张楚的念头觉得,一念,可能恍如万年,万年,亦似一瞬,他陷入了“刹那即永恒”的迷惘孤寂之中。

    虽然洞见了真我,但这一刻,张楚又迷茫了,那是一种对时间的迷茫,分不清过去、现在、还是未来。

    “这是怎么了?”张楚的念头颤动。

    不知道过了多久,这片寂灭空间之中,再次亮起了一盏灯光。

    张楚的念头,伴随着这盏灯光,忽然变得通达起来。

    他不再想“何时离去”,不纠缠“如何到此”,也不再想“当下之苦”,而是将全部心念,沉到纯粹的感知之中。

    这一刻,张楚的念头,竟然“看见”了燃灯古佛当年寂灭涅槃的瞬间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“一念独存”的空境,那是一种在时间上的超越永恒,所有时间节点,如水中倒影般,在空境中定格映现。

    这一刻,张楚的念头忽然顿悟了。

    “燃灯古佛从未死去!”

    “它化作了禅。”

    “禅,非在彼时,即在此时。”

    “一念,既是时间的囚笼,亦是洞穿过去未来的慧眼。”

    张楚从未想过,他会有什么慧根,会懂什么禅机。

    但此刻,张楚的这个念头,却清晰的感知到了禅机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从心底的大彻大悟,不是愚昧的相信了真佛存在,而是明白了古佛的心境与禅机。

    “我即是禅!”

    在某一刻,张楚的这个念头,忽然做出了如此的判断。

    这念头孤悬于寂灭虚空,心底竟诞生出一种傲慢:“灵山犹在,唯我独存!”

    那种孤傲感,让这股念头觉得,就算是这寂灭空间,也不过如此,仿佛这股念头,已经抵达了“禅”的极致。

    但在刹那间,这股念头便忽然不再孤傲,他忽然进入到了一种怜悯之中。

    这一刻,张楚的那股念头,竟蓦然化作了第三盏明灯,这股念头以自身照耀整片寂灭空间。

    他不抗拒“我既是禅”的孤傲,亦不沉溺于此念。

    他不再觉得自已大彻大悟,也不抗拒那种大彻大悟之感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整个寂灭空间忽然生变!

    无数微细光点从虚空中浮现,汇入了那个念头之中,令其不再孤悬,而与无尽星河相映。

    忽然,无尽星光逆转,在寂灭空间中投射下亿万道星光,星光化作了张楚的神魂。

    那个念头瞬间回归张楚的神魂之中,张楚的神魂在此地张开了眼睛,那双眼睛之中,有星河流转,仿佛永恒。

    此刻,张楚的神魂轻吟:

    “寂灭非是死地,恰是菩提道场。”

    “一念不为囚笼,原是大千缘起。”

    “禅,不是逃离此间的钥匙,而是于此立足,照见自身即桥梁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此刻,张楚的神魂完全不一样了,融入了许多完全不同的东西。

    张楚的神魂盘坐在这片空间之中,仔细感受。

    许久,张楚心中一动:“寂灭禅功!”

    在这片寂灭空间之中,张楚经历了三重禅机的领悟,最终竟然得到了这样一门功法。

    寂灭禅功的第一层,因为张楚勘破真我,故而寂灭禅根化作了“不昧佛焰”,融入了张楚的神魂。

    不昧佛焰的部分能力,与张楚的“道心通明”类似,例如遭遇精神攻击、惑心魔障时,佛焰可以燃烧起来,焚尽虚妄念想,护持灵台如古井无波。

    道心通明是直接免疫各种幻想,而步昧佛焰虽然不能免疫,却类似于免疫,可以将各种神魂层面的攻击燃烧掉。

    而且,不昧佛焰拥有反击能力,谁对自已发动神魂攻击,不昧佛焰可以沿着攻击路线,反烧回去,让对方陷入特殊的心魔世界。

    至于对张楚的神魂力量加强,则是基本能力,不必细说。

    而因为张楚的第二重禅机与时间有关,寂灭禅功赋予了张楚一个小神通:一念观劫。

    一念观劫,可以说是一念万古的简化版,动用之后,可短暂抽取时间长河碎片,看到特定物件的过往兴衰,或未来的可能片段。

    当然,这种时间抽取,消耗极大,没有必要,万万不可轻易动用,而且,这种观劫,看到的只有一些碎片信息,看不清全貌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一念观劫这门神通,还让张楚自身对时间类的法,抗性得到极大的增强。

    上一次,张楚吃了时晷族生灵的肉,本身就获得了部分对时间神通的免疫。

    此刻,又得到了一念观劫神通,以后面对时间类的法,张楚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。

    张楚的第三层禅机顿悟,悟的是“众生即我念,大千皆禅机。”

    因为这一层顿悟,张楚得到的,是“禅光引渡”之能。

    所谓禅光引渡,是指张楚的神魂,可短暂进入他人识海,引燃一丝寂灭禅光助其斩断心魔、破除执念。

    这禅光引渡,既可以助难以勘破禅机者一臂之力,也能对陷入幻术,迷境的生灵施展,助其摆脱迷境。

    可以说,张楚的三层顿悟,得到的三种能力,基本都是辅助能力,可以让自身对神魂攻击的抗性大增,对时间法的抗性大增等等。

    而除了这些辅助能力之外,寂灭禅功,还给了张楚一种进攻手段:弹指禅。

    但张楚感受弹指禅的作用之后,十分无语,他觉得,这弹指禅,不像是进攻手段,倒像是给别人造化。

    因为弹指禅的本质,是以张楚大彻大悟之后,凝练的“无垢禅念”为引,将对手强行拖入短暂的精神寂灭空间内。

    那片空间内,仿照寂灭空间而建,一旦被拖入进去,就要被强行参禅,参禅失败,则会跟着那片空间化作虚无。

    参禅成功,则一样可能大彻大悟,虽然不一定获得各种经文与造化,但那种念头的大彻大悟与大通达,对任何生灵来说,已经是一种大造化。

    “尼玛,燃灯古佛还真是一位大慈悲者,赐我的神功,唯一的进攻手段,都蕴含着巨大的造化,这也太离谱了。”

    寂灭禅功领悟完成,张楚在这片寂灭空间中的造化,已经结束。

    现在,其实只要张楚心念一动,就可以离开此处空间,回归现实世界。

    但张楚并没有立刻离去,他有很多事情还没想明白。

    “虚空中那毛茸茸的黑爪子,究竟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一旦我离开这片寂灭空间,它还会来找到我么?”

    “会不会,我已经被那东西标记到了?”

    张楚的心中十分担忧,说实话,如果不是那东西故意留张楚一条命,想要趁张楚活着的时候,采摘那一缕先天玄炁,恐怕张楚早就死了。

    如果它想杀张楚,张楚根本就来不及动用寂灭禅根。

    即便是这一次,也并非是张楚自已动用了寂灭禅根,而是山海图越过了张楚的控制,自动帮张楚动用了这件宝物。

    此刻,张楚心中想到了很多。

    那虚空中的怪物,究竟是什么身份?

    “是古神么?”张楚心中摇摇头,肯定不是古神。

    如今的大荒,古神都被天地大道压制,追杀,都躲入了隐秘之地,根本就不敢出来。

    而且,古神害怕金车金印,可那毛茸茸的黑爪,完全不怕金车金印,甚至,连张楚的金冠都给劈开了。

    这一刻,张楚忽然想起了封绾绾神王的话。

    她曾经说,帝辛察觉到,大荒有大问题,就算是复活历史上最惊艳的一百位大帝,可能都难以解决那些问题。

    所以,帝辛炼制山海图,想要在未来,将大荒所有的生灵,都转入另一片世界,一片没有巨大威胁的世界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张楚心中咯噔一跳:“难道,那毛茸茸的黑爪子,才是帝辛真正担忧的东西?”

    张楚忽然感觉有些窒息,他忽然觉得,这大荒,有太多的未知。

    一开始,张楚以为,帝辛防备的可能是谛貘世界。

    可后来有天尊残魂告诉张楚,帝辛并不惧怕谛貘世界,甚至可以碾压谛貘世界。

    再后来,张楚以为,帝辛的苦难,可能是为了对抗古神。

    但封绾绾说,不止是古神。

    对,古神,其实只是帝辛的敌人之一,它们很强,但古神,依旧不是让帝辛陨落的真凶。

    所以,真正的大恐怖,其实是来自虚空中么?那些可以神出鬼没,可以劫获虚空运送宝物的生灵么?

    “它们的身份是什么?”张楚的心中充满了疑惑,那似乎是一种完全在大荒之外,甚至在谛貘世界之外的强大存在。

    “难道,要追溯到神话纪之前?”

    在这片寂灭空间中,张楚不断思索,但很难找到头绪。

    关于那些东西,大荒从来就没有任何记录。

    而就在这时,整个寂灭空间内,一个信息传入了张楚的识海:“已经摆脱了祂的锁定,可放心离去……”